【瞳耀】观潮·3
*失踪人口。
*人鱼/人类，斜线有意义。
*@团子。叫团子的人怎么那么多？秃了。
不管人鱼知不知道月色真美这个在人类社会中被用到烂俗的梗，展博士一说出口，就觉得这句话不太对，他有些别扭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，那里沾着一点海水，他背过手去，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。
人鱼先生看了他一眼，那眼神绵绵的，里面含着一些让人招架不住的意思，而且这种生物并不需要眨眼睛，展耀明显比不过他，不一会就败下阵来。
“那我，回去了哦。”
展博士凭借他猫一般敏锐的直觉，体会到了人鱼可能喜欢他，拒绝了教授换专业人员来照顾人鱼的要求，成功救了基地人员的狗命，现在他觉得危险，下意识地就想后退。
但他后退的趋势很快就被止住了，因为那条危险的人鱼轻轻地用胳膊抱住了他的腰，现在展耀完全不敢动，人鱼的爪子尖正对着他的后心，这个危险的生物已经把背刺完全张开，那一排带毒的兵器在月色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。
就算这些都不算，人鱼用他肌肉鼓鼓的胳膊推自己的小船一下，游泳成绩刚过及格线的展博士就会被无声无息地淹死在这里。
“怎么了吗？”
展博士终于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了代价，硬起头皮问了一句，准备好了接下来会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。
“或许，你，养鱼吗？”
他说话还有些滞涩感，口音也很奇怪，但他的眼睛在这个角度下出乎意料地柔和了起来，瞳孔边缘那一圈金色，如同正在流动的蜂蜜一般，让展耀不合时宜地品味到了一丝甜蜜的羞涩。
“你，很好奇。”
他好奇，他错了，真的，如果不是好奇他怎么会试图跟一条鱼交朋友，还会在月黑风高正好适合杀人的时候来到这里？
算了，今天的月并不黑，风也很柔和，展耀挫败地揉了揉自己今天没有打发胶的一头乱毛，低头跟几乎要把自己拖进海里的人鱼谈条件。
“吃得多吗？”
人鱼冷硬的面容软化了一些，他身上的海水渐渐干了，于是他甩了甩尾巴，啪地击昏了一条鱼，然后把它举了起来。
“我会捕猎。”
展耀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条可怜而肥美的鱼，开始认认真真地陈述自己的生活状况。
“我，一个研究院学生，靠奖学金生活，我爸倒是有个岛，但我跟我爸掰了，所以，没有空间给你捕猎，但我可以给你买一个大鱼缸，这个属于研究范畴，可以公费。”
人鱼沉默了一会，似乎是在衡量一个弱小的人类能养得起自己有多困难，他思索了一会儿，把那些不好捕猎的东西都从食谱中剔除了出去，伸出了三根手指。
“三条鱼。”
这是能够维持他生活的最低限度。
展耀惊奇地看着人鱼，他这么大的个子，需求也太低了。
“也不用，这样……可以再多一倍，不，两倍吧，还有你最喜欢吃什么零食，我可以试试给你找到。”
“鲨鱼的舌头。”
展耀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脸，确认人鱼先生没有撒谎。
“好吃吗？”
“很软。”
“对不起，抓不到。”
“那不吃了。”
一条鲨鱼，只吃舌头，展博士在这条鱼身上，看到了什么叫做万恶的资本主义。
他们敲定了人鱼先生上岸最大的伙食问题，接下来展耀就需要给他买一个大点的鱼缸了，他想想自己那个不太大的学生公寓，最终还是决定把白羽瞳安置在自己的私人实验室里。
那是他还没转系的时候，用一个新年愿望跟他爸提出来的，总体来说不大，也不小，放了鱼缸之后还是有他下脚的地方，而且那有一台运算速度比他的笔记本强得多的电脑，跑程序比在公寓方便。
debug也更快。
展博士发出一声叹息，掏出手机开始打买鱼缸的报告。
“去抓一条鲨鱼。”
“你还要养别的鱼？”
白羽瞳眼睛里流动的蜂蜜静止了，变成了泛着金属光泽的金，展耀白了他一眼，对他浑身冒冷气的样子视而不见，镇定自若地掏出小本本记上：独占欲极强。
“不然我用什么理由买鱼缸？当然，你可以吃了它，不过要全吃掉，不能只吃舌头你这个挑食的家伙。”
人鱼确认了只养他之后才肯下水抓鱼，展耀的小本本上已经记了很多条，但他并是为了把人鱼这个种族研究出什么结果来。
人的研究，总是为了人本身服务的，无论是将这种强大的生物置于自己的监控之下，还是利用它们做一些事情，展耀都觉得很不舒服。
白羽瞳，姑且这么叫人鱼先生，它那么美丽强壮，人类的鱼雷和子弹完全伤害不了它，它拥有金属蓝的鳞片，还拖着一小截玻璃一样的尾巴。
现在他再次从海底升起，手掌按在一条鲨鱼的额头，就让这种猛兽乖乖地被他驱使。
“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事实证明雄性人鱼也是能够迷惑人类的，只是他们比较简单粗暴，不爱捏着嗓子唱歌，展耀把鱼缸放满了海水，先捏起水管把白羽瞳身上的鲨鱼血冲进下水道，再把运送的架子调到合适的高度，让趴在小容器里的人鱼有一个跳板。
他轻轻地跳进了浴缸里，像是一滴水汇入了海洋。
人鱼看着展耀冲洗地面的样子，忍不住浮上来，尽管水面上的空气干燥，他还是趴在鱼缸边上，眼睛一扎也不眨地看着那个人类弯下身体进行最后的清扫，那腰肢的弧度简直一折就断。
估计不会好吃的。
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，来到这个像笼子一样的地方，就为了试一试跟猎物培养感情看他会不会更好吃？
人鱼漫无目的地想着，他的小猎物已经收拾好了屋子里，忽然凑过来，白皙的手指离自己的爪子只有十公分的距离，还要更努力地凑近，然后小小声地询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？我都告诉你了。”
小猎物给了他一个人类的名字，但明显，不是那个似是而非的“白羽瞳”的意思，而是他本来的，作为人鱼的名字。
展耀一直觉得脊背发凉，现在人鱼低下了头，眼睫因为刚才接触过海水，湿漉漉地垂了下来，萦绕着他的危机感骤然消除，而后他听见人鱼低沉而流畅的解释。
“受神眷顾的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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